杭州12月9日电 题:浙江文化观察:国宝黑陶罐记载了良渚先民啥秘密?
记者 谢盼盼
在良渚博物院的独立柜中,陈列了一只完整的黑陶罐,乍一看并不起眼:短颈、广肩、鼓腹、圜底、整体略呈锈红色,却是国宝级文物。
近日,记者访问良渚博物院(良渚研究院)执行院长马东峰,在其讲述中,探究良渚人原始文字奥秘。
位于浙江杭州的良渚古城遗址被誉为“中华第一城”,并成功列入《世界遗产名录》,标志着中国五千多年文明史获得了国际社会的广泛认同。
在良渚古城遗址中出土的陶罐中,如“天书”一般存在的符号,是遗址的一大未解之谜。最为典型的是良渚文化刻符黑陶罐,在它上面刻画了十二个连续符号,数量居良渚文化之冠。
这些符号整齐排列着,线条流畅、笔迹纤细,露出陶胎本色,推断为烧成后刻画。符号中,有形似羽毛一样的箭,有形似山一样的符号,也有纵横交错的网状物,更有趣的是还有只栩栩如生的动物。
这些神秘的符号,到底是画,还是文字,它们在传达什么呢?
马东峰表示,尚无定论。文字是符号,但是符号未必是文字,事实上良渚文化器物上面的刻画符号,早已引起学术界的重视,很多学者推测应与文字起源有关。
在马东峰看来,这些符号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文字。良渚文化中发现了由多个刻画符号有意组合排列在一起的情况,有别于单个出现的刻画符号,应可视为良渚文化的原始文字。
在良渚古城遗址中,出土了不少带有刻符的陶罐,但这类符号也可能是随意刻画。
马东峰举例说,村民在生活中需要借用碗,为了防止自家碗混杂,张三画个竹子代表他家,李四家画朵兰花,很多年后,后人怎么知道这是张三画,还是李四画的,更不明白当时刻符的含义了。
其实,考古学者很早就对良渚的刻符做过讨论。1936年,良渚文化发现人施昕更说是“记号文字”;1937年,考古学者何天行说的是“早期文字”。
良渚文化到底有没有文字,至今仍是考古学家面对这些刻符时,不能回避的问题。
马东峰认为,良渚人应该是有文字的。当时良渚社会体系复杂,先民之间的交流肯定不是通过符号,应当是通过“文字”传达。
按其说法,当时的社会复杂到什么程度?考古学家发现,良渚古城,城分三重,占地630多公顷;良渚古城外围水利工程,是中国最古老的大型水利工程遗址;出土的诸多精美玉器,是中国玉文化史前高峰的遗产;埋藏地下、储量可观的炭化稻米,印证了兴旺的稻作农业。
此外,良渚古城遗址内外分布着许多山:莫角山、乌龟山、卞家山、狮子山、塘山……许多山,其实是融合自然山体进行人工堆筑而成的。按照考古专家的计算发现,这需要巨大的社会动员能力。
探源工程负责人之一王巍曾认为,良渚古城遗址是迄今发现中国同时期最大规模的城址,包括外围水利系统的总土石方量,初步估算是1000多万立方米,这样的工程量如果动用1万个劳动力,需要连续不断劳动8年甚至更长时间。
马东峰分析,根据遗址分布情况进行估算,一个劳动力的背后,至少要5至6个人保障农业生产,而良渚古城仅住有一两万人,这也意味着古城修建需要调动城外人。在远距离的动员修建中,还要面临沟通和传递信息等问题,“如果没有文字,如何执行?”
为什么直到如今,依然难以破解良渚原始文字,无法实证文字?
马东峰说,文字解读需要有“翻译本”,如苏美尔人的楔形文字有固定泥板供解读,但在良渚古城遗址出土的刻符陶罐存在样本数量不足、不够集中等问题,还不足以解读原始文字。
相信在某一天,我们找到良渚人原始文字的“密码本”,一切真相皆可“大白”。(完)